【忘羡】醉颜红
#民国取材的架空
一个新尝试，食用愉快w
01
蓟城的东城有一座牡丹园，包揽天下珍奇品种，专供达官贵人享乐。
故而坊间有言：人间四月芳菲尽——芳菲尽在牡丹园。
但今日，整座园子都被人财大气粗地包了下来，贵人赏花的雕栏后空空旷旷，包厢的沙发上倒是躺着个人，翘着二郎腿，军装凌乱，好没形象。
“魏司令，王小姐可是蓟城王家的掌上明珠，您说请就请，人家也不一定来啊……”
魏无羡翻了个白眼：“你不能盼点好吗？你不想见见王小姐长什么样儿？”
副官低着头惶恐道：“在下不敢。”
眼前这位是新调来蓟城的司令，立过战功，横竖都是惹不起的主儿。
正巧的是牡丹园的经理跑上楼来，气喘吁吁地说：“王……小姐……王小姐来了！”
魏无羡在两人的注视下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，飞速整理好仪容，对着铜镜抓了一把打过摩丝的头发，迈着优雅的步子下了楼。
副官：“……”也是个能装的。
……
王小姐秀眉紧蹙，怎么看也不是乐意的模样。
今天是补习的日子，她原本不想赴约。但父亲忌惮这个新来的司令，硬是让她过来。
什么司令呀，只会打仗，粗鲁得很……吧……
王小姐看到款款走下楼的男人，脸“腾”一下红了。
他军装穿得一丝不苟，勾勒出挺拔的身形：肩宽腰细，长腿下踩着一双军靴。而他的脸轮廓深邃，目光专注，嘴角含笑，掩盖了军人的威压感，让人如沐春风。
“王小姐午安，鄙人魏无羡。”
……
魏无羡和王小姐从日头正好畅谈到了落日西斜，将要分别时，趁着王小姐暂时离席，魏无羡琢磨着下去挑一朵牡丹花作礼。
美人当配富贵花。
可园中盛开的花儿一朵挨一朵，密密匝匝迷得人眼晕。魏无羡又是个假行家，不知哪个品种名贵，满眼的大红大紫看起来竟相差无几。
魏无羡忍不住挪开目光歇歇眼。突地，似有清风拂面，似有清泉覆眼，似有轻雾拨开花海，扑面而来……
对面花枝掩映的廊下，站了个人。
多的形容不足以道，魏无羡只觉得满园春色都落为了那白衣长袍的陪衬。
“魏司令？”王小姐的声音从阁上传来。
魏无羡抬头应了一声。
再回过头，却只有风掀起一片红浪。
02
那牡日丹园见过王小姐后，魏无羡受到王小姐的邀约出席一场舞会。
可与魏无羡前些日子的殷勤不同，他这回只像个普通客人，和王小姐打过招呼就去一边“自便”了，让王小姐很是摸不着头脑。
魏无羡这些日子却时常回想起园里遇到的那个人——那样好看，别是个仙人吧？
魏无羡本就不太爱这种上流社会的场合，独自拿了甜点和葡萄酒，想寻个位子坐下。
结果不巧被人绊了一跤，魏无羡失去平衡向前扑倒，盘子整个扣在了眼前人的白色西装裤上。
魏无羡感觉手臂还被人稳稳扶住了，想道个歉，抬头时却着实惊了一下。他原本还想和绊他的酒鬼理论，这会儿也全忘了。
“哎呀不好意思这位先生，我带您去处理一下吧。”魏无羡立刻陪着笑站起来，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手帕要给他擦裤腿上的奶油。
那人始终冷着脸：“不必。”
魏无羡笑着道：“那怎么好意思呢，您别跟我客气啊，要不我给您留个电话？您给我留个地址我上门去取衣服帮您洗了也行啊……”
那人的眉毛轻轻一跳：“不必。”
“诶，先生别啊……”
这时整个宴会厅突然暗了下来，女人的尖叫声四起。
“怎么回事？怎么回事？”
“停电了？”
舞池中央的乐队不明情况，奏乐渐渐停了下来。
魏无羡暗道天助我也，一把拉起坐在沙发上的男人，一个转身进了舞池。
“我叫魏无羡，你呢？”
“放开。”
“别这么生硬嘛。”
魏无羡一步后撤，拖着那人迈了步子，乐声渐停，他就顺着调子慢悠悠地哼起了曲。
一支温柔的华尔兹。
凑得进了，魏无羡闻到那人身上传来淡淡的檀香味。
“你叫什么？”
“……”
“说嘛，你叫什么？”
“……”
一曲毕，魏无羡停下，又问了一句：“你叫什么呀？”
灯突然亮起，慌张的贵妇们终于获赦一般四处欢呼，穿白西装的男人就在混乱中失去了踪影。
魏无羡在原地，回味着灯亮前一刻那人低沉的嗓音：
“蓝忘机。”
03
后来魏无羡问过王小姐，这位蓝先生是蓟城一所中学的老师，偶尔做王小姐的家教。
魏无羡估摸着那天也是王小姐把他带去牡丹园的。
魏无羡喜出望外，自此开始了对蓝忘机的追围堵截。
这天蓝忘机下了课，边走边给跟着他的学生回答问题，一出校门就见到一辆黑轿车，一个军人模样的男人靠着车门，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墨镜。路过的学生频频侧目。
蓝忘机：“……”
魏无羡见他出来摘了墨镜热情地凑上来：“蓝先生，我送你回家吧？”
蓝忘机抱着书换了个方向大步离去，他感觉学生在背后看他的眼神都不太一样了。
还有一次，蓝忘机去王家给王小姐补习，下了课出来却看见客厅里魏无羡正在和王小姐的父亲喝茶聊天。
……还有一次，蓝忘机和朋友一起吃饭，吃到一半侍应生送来一捧鲜花，魏无羡在隔壁桌冲他招手。
蓝忘机的朋友一脸复杂：“他是……？”
“一个无聊的人。”
蓝忘机的朋友却仍然严肃，喝了口酒道：“是那位司令吧？你小心点。”
蓝忘机目光一沉，不置可否。
如此鸡飞狗跳了一个月，蓝忘机以为魏无羡怎么也该消停了，结果魏无羡似乎喜欢上了寻他开心，三天两头出现在他面前。
有一次蓝忘机去照相馆拿洗好的照片，走到街角再次碰上了魏无羡。
蓝忘机把照片塞进包里，面色阴沉。
魏无羡感觉到似乎触到了他的逆鳞，就没有凑得太近，仍然嬉皮笑脸地问他：“去哪儿啊？我送送你？”
蓝忘机眼神冰冷地看了他一眼：“魏司令这么闲，看来战事并不紧迫。”
魏无羡惊讶道：“蓝先生一介书生，竟然会关心战事？”
蓝忘机一顿，道：“国家大事，匹夫有责。”
魏无羡笑了：“蓝先生果然和寻常书呆子不一样。”
蓝忘机不再理他，叫了个黄包车离开了。
魏无羡远远地看了一眼他走出的照相馆，目光深沉。
……
深夜，魏无羡刚躺下，副官就推门而入：“司令，上面下命令让搜查平安饭店，您看……”
魏无羡认命地套上外套，派人去平安饭店，他自己也跟着过去了。
到了地方，魏无羡踏进饭店里却一眼看见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人。
魏无羡面上毫无波澜地问道：“搜得怎么样？”
“报告司令，暂时没搜到什么。”
“一群废物，大半夜把老子叫起来看你们耍猴戏呢？都给我滚回去！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没听懂？滚回去！”
那小士兵缩了下脖子，一群人很快就撤出了饭店。
魏无瞥见旁边装饰用的酒柜有些异样，他走过去，余光见饭店老板浑身都紧绷着，魏无羡只略略看了下，就转身带着人走了。
临走前他看了蓝忘机一眼，哪怕是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，那人始终淡定又冰冷，对上他的视线也不起丝毫波澜。
但……
但那酒柜后面，传来了一丝微弱的，檀香。
04
入了秋，一场雨落一场寒。蓟城的树叶都落光了，光秃秃的枝丫指着苍天，无声地质问。
写满前线战况的报纸满天飞，北方丢了，原城丢了，松城丢了，战火熊熊，终究要蔓延到蓟城。
魏无羡接到命令，将要赶赴前线。
他接到电话的时候望向窗外，天气很好，只是冷，连太阳都显得苍白，远处的青山依稀可见。
“这就是我们炮火中的山河。”他想，曾经有多美不胜收，如今就有多惨不忍睹。
魏无羡闭上眼，都能想象到敌人的步伐踏过国人的骨肉和鲜血染红的泥土，宛如魔鬼……
他最后一次等在学校门口，不由分说地拉着蓝忘机去小酒馆喝酒。
“能喝吗？”魏无羡笑着为他斟上一杯。
“不能。”
“那我喝吧。”魏无羡干掉杯中的酒，感慨道：“我挺喜欢蓟城的酒，烈性。”
“别喝那么多。”
魏无羡又笑：“哈哈哈哈哈！我酒量很好的，这种杯子，千杯也不醉啊。”
说完他又干了一杯，话锋一转道：“蓝先生，我要去打仗了。”
蓝忘机放在腿上的左手猛地攥紧，眼睛里隐隐有些血丝。
“你们读书人知道战场吗？”魏无羡举着酒杯笑道，“谁想打仗呢……”
“你……”
“嗯？”
“无事。”
魏无羡的酒壶见底，又叫小二加了一壶。
他举着酒杯和蓝忘机的碰了一下：“蓝先生，要不嫁给我吧？”
蓝忘机微怒道：“胡闹。”
魏无羡干脆抱起了酒壶：“就是胡闹啊哈哈哈哈哈哈你分不清玩笑嘛！”
魏无羡喝了一大口酒，道：“蓝忘机，你真的不像个书生。”
蓝忘机却只是安静地看着他。
“我第一次看到你，觉得你是仙人，白牡丹变的那种。可现在这个季节没有牡丹，只有菊花……白菊花，忒不吉利了。”
“所以换一种。牡丹中有一种双色复瓣的，粉中透红，恰似美人醉态，叫醉颜红。我觉得衬你这种假正经。”
蓝忘机仍然安静地看着他。
……
次日魏无羡带队整装离开蓟城，站在吉普车前顿了一下，突然回过头。
天蒙蒙亮，雾气浓重，城门口好似立着个人影。
魏无羡挺直身体，抬手行了个标准的军礼。
那人亦行军礼，送他远去。
05
这一年，战火平息，饱受摧残的国家凭借惊人的生命力恢复着，人们收起悲哀和眼泪，收敛亲友的尸体，重整破损的家园。
而更多、更多、更多的尸骨留在了山河的每一寸土地上，甚至不得马革裹尸。那是军人保护国家的证明，让泥土花草树木，让整片大地，都有着站立的魂。
这一年，蓟城的王小姐风光嫁人。
这一年，牡丹园灾后重建，成了个小公园，给百姓带来慰藉。
这一年，秋雨寒凉，蓟城墙外无数无名的土包被雨打湿，毫无怨言。
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男人没有打伞，两手拎了六壶酒，走到了一片荒坟当中，漫无目的地走了两圈，在中间启开酒坛。
“喝吧，千杯不醉。”
蓝忘机拎起一坛，嗅了嗅浓烈的酒香，浅浅抿了一口，甘冽的酒香和着辛辣刺激着舌头。
他在一个石墩上坐了一会儿，感觉眼前发晕。
依稀有把伞打在了头顶。
蓝忘机抬头，看到一张宛如午夜梦回中的笑脸，强硬地把他拖起来，打着伞哼着歌，不得其法地转着圈圈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“喝醉了呀，美人醉酒……你脸红了，像一种牡丹花，你猜叫什么？”
END
虽然是架空但题材你懂的，暗示较多，实在看不懂可以问我
我在写文这件事上一向自卑，想得很多，笔力太浅，懊恼大于成就感，时常让我暴躁，但我又喜欢写一写。
暂时做不到下笔惊艳，那就讲个故事给你听吧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