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曳

关于“如果当初”这个不存在的课题讲个故事，爽着玩的

正文：

“蓝湛，往那边走一点，诶对对对！”魏无羡欣喜地一手抓两只莲蓬，连茎扯了下来，丢进他们的小船里。

等小船里的莲蓬堆成小山，蓝忘机终于不再撑船深入：“吃不完了。”

“那好吧，看样子够我们两个吃了。”魏无羡随手翻了翻莲蓬堆，不料堆得太高，碰掉两个，落进了水里。

魏无羡想也不想，纵身跃进了水里，像一尾游鱼荡了出去，一下子就抓住了那两颗莲蓬。

但还不等魏无羡出水，湖中心像有什么东西在将他往里扯。

漩涡！

魏无羡拼命蹬水也无济于事，就运起灵力将漩涡打散，在喘不过气前终于把头探出了水面。

他找到小船，把莲蓬甩上去，扒在船沿道：“我跟你说，我刚刚居然在湖里遇到了漩涡……”

“啊？我怎么没看见？”

魏无羡一愣，顺着声音看过去，只见江澄在船上看着他。

魏无羡吓得差点翻回水里：“你怎么在这里！”

江澄奇怪道：“什么我怎么在这里，你脑子进水傻掉了吗？”

旁边船上的少年纷纷探出头：“什么？大师兄脑子进水了？”

“大师兄傻掉了？”

“大师兄！”

魏无羡转头看看这个，再看看那个，心中惊疑不定。

怎么回事？这些竟是他在莲花坞的同门师弟。

魏无羡立刻翻身上船，趴在水边。

水面上浮现出熟悉的倒影——不是莫玄羽，是他前世的模样！

“你怎么回事啊？真摔伤了？那还是回去吧。”江澄上上下下打量着他。

魏无羡却一把抓住江澄的胳膊：“回去？回哪里？”

江澄嫌弃地把他甩开：“回莲花坞啊，你到底怎么了！”

魏无羡彻底愣了，哭笑不得地想，做梦都没有这样的。

他浑浑噩噩地跟着江澄来到莲花坞，惊觉莲花坞竟然扩建了不少，看上去更加宏伟壮观，弟子们整整齐齐地在校场上练剑。

江澄把魏无羡带回房，他的房间还是原来那个，只是添置了很多如今用得上的东西。

门口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，房门被推开，一个熟悉的女声道：“怎么了呀？他们说你俩慌慌张张地回来，哎阿羡怎么浑身都是湿的！”

魏无羡猛地转身：“师姐？你怎么……”

江厌离笑道：“我和子轩刚好回来看看，没提前通知你们和爹娘。”说着关心道，“你怎么样，别着凉了。”

爹娘……

魏无羡跌坐在床上，扶着头笑了一声：“大概是傻了，我不会淹死了吧。”

后来江厌离和江澄找了大夫过来，大夫上下检查了一番，没看出什么毛病，听魏无羡的说法是认为莲花坞覆灭、江枫眠夫妇和江厌离都已经故去，判断是魏无羡在水里撞到了头，记忆错乱了。

江厌离一听就急了，拉着大夫问东问西，魏无羡则是反复消化着江澄告诉他的消息：莲花坞从未覆灭、江澄自己的金丹还在并且接任了宗主、江枫眠和虞紫鸢如今闲居在家、金凌已经长大，但被他亲爹宠得无法无天……

到底是不是做梦？做梦都没这么好的。

想到自己记忆中的种种，魏无羡拉着江澄问道：“温家呢？”

“温家十多年前就被各家联手打败了，你还在那场大战中出了不少力，声名远扬呢。”江澄道，“这几年温家分支崛起，家主是个奇女子，叫温情。”

魏无羡喜上眉梢，忙问道：“蓝湛呢？”

如果真是这样，那他和蓝忘机应该正常发展下去，也不知道会不会成了和记忆中那般。

但江澄皱了皱眉：“蓝湛？什么蓝湛？”

魏无羡以为自己没说清楚：“蓝湛，蓝忘机啊，我们去云深不知处听讲学的时候就见过，蓝家的二公子。”

只见江澄摇了摇头：“你又记错了，蓝家没有二公子，如今的家主泽芜君是独子。”

“不可能。”魏无羡笃定道：“你才记错了，我刚进云深的时候就和他打了一架。”

江澄噗地笑了：“你还敢打架？云深不知处禁止私斗，你要是打架我们早就被赶出来了！”

见江澄的神情不似作伪，魏无羡的脸色终于一点一点白了：“没有一个叫蓝湛的？”

“没有。”

“比我高一点，总是一脸冰冷，正人君子做派，话很少，但是人很好，背着忘机琴，佩剑是避尘。”

“没有。”江澄道，“你编得倒还挺像那么回事的。”

魏无羡攥紧了双手，心里慌乱成一团，喃喃道：“那就是我做了个梦，认识了这么一个人。”他突然道：“我要去云深不知处看看。”

江澄被他的脸色惊了一下：“可以是可以，我同泽芜君打个招呼就行，但我有宗族事务不能陪你去，你还认得路吗？”

“认得！”魏无羡在脑中回忆一番，似乎他把那里当作家一样，常常要回去的。

这么一想，总是蓝忘机陪他回云深不知处，路上的一花一木，他们俩的点点滴滴，又怎么可能只是个梦？

次日，魏无羡就御剑前往云深不知处，路过规训石的时候特地朝那边看了一眼，四千条家规刻得密密麻麻，勾起了魏无羡灵魂深处的恐惧。

泽芜君蓝曦臣正在门口等他，魏无羡落地之后笑意盈盈地行了个礼：“魏公子怎么突然想起要来云深不知处看看。”

魏无羡见到他心中一喜，想着他总不能连自己弟弟都忘了，赶忙上前：“泽芜君，蓝二公子在吗？”

蓝曦臣顿了一下，还是笑道：“是哪位？”

“和你长得像的那位，含光君蓝湛！”

蓝曦臣和左右弟子面面相觑，想起江澄叮嘱的魏无羡撞坏了脑子，记忆错乱，于是温声解释道：“我家并没有这位公子，魏公子应是记错了。”

如果蓝曦臣都不知道有蓝忘机这个人存在，那就没什么悬念了。魏无羡心灰意冷地站在门口，往事的一幕幕在心中来回翻滚，搅得他心神不宁，直到被蓝曦臣担忧地喊住：“魏公子，可还要进来瞧瞧？”

“嗯。”魏无羡应了声，他倒要看看他记忆中生活过的地方还是不是原来的样子。

蓝曦臣亲自领着他。魏无羡眼见这云深不知处云雾缭绕，仙气缥缈，偶尔有路过的弟子也是行得端正，见到他二人都停下来行礼，魏无羡看着这板正得过分的规矩，想起自己带着蓝家小辈在破坏家规的边缘试探，不由得笑出了声。

“魏公子可是想起了什么开心事？”蓝曦臣问道。

魏无羡摆摆手：“也没什么，就是想起我老带着蓝思追他们玩来着。”

蓝曦臣笑道：“魏公子说笑，蓝家弟子中并无叫思追的。”

魏无羡一愣，随即想起来，蓝思追是由蓝忘机带回来教养的，如果温家不曾出事，现在应该在温家，名字也该是“温苑”才对。

“是我记错了。”魏无羡说。

说着他们路过一片草坪，鲜嫩的草上还沾着露珠，是记忆中蓝忘机养兔子的地方。

魏无羡停下来，觉得他若是问出“这里的兔子呢”，蓝曦臣也只会好脾气地答道：“这里从来没有什么兔子。”

那些可爱的小绒球不怕蓝忘机，却不喜欢魏无羡，偶尔还会爬到别的地方去，还得蓝忘机一只一只把它们抱回草坪上。

“魏公子？”蓝曦臣见魏无羡盯着草坪出神，便喊他。

魏无羡回过神，问道：“泽芜君，云深不知处能养动物吗？”

蓝曦臣没想到魏无羡提了个这么奇怪的问题，答道：“按规矩是不行的，但如果是救治了受伤的动物，可以暂时养两天，到时再放生，怎么？”

魏无羡笑道：“没事。”

看来蓝忘机那些兔子又是违规养的。魏无羡想象出蓝忘机抱着兔子不得不和蓝启仁争取的样子，觉得十分好笑。

魏无羡又问：“那藏酒呢？”

“云深不知处禁酒，藏酒罪加一等。”蓝曦臣道，“而且蓝家弟子大多不胜酒力，也不太喝酒。”

“偷用厨房做菜呢？”

“二人一同沐浴呢？”

“晚睡呢？很晚的那种。”

“偷摘别人家莲蓬？”

答案自然都是不准，蓝忘机这家规违反得真是大发了。魏无羡边听边乐，突然想到什么，收了笑，问道：“若是为了什么人……打伤了很多前辈呢？”

蓝曦臣的笑容也淡了几分，叹道：“还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。若是有，那该是请出戒鞭，伤了几位前辈，就罚几道戒鞭，每鞭都需用最大力道、行刑不可中断、不可灵力护体，行刑时需要大声背诵触犯的家规条目，发誓永不再犯。之后禁足数月、罚抄家规。”

见魏无羡脸色苍白、眼角泛红，蓝曦臣问他是否身体不适，魏无羡说没有，并请蓝曦臣带他前去静室。

云深不知处的确有静室，只不过如今是另一位弟子居住，那位弟子爱好书画，房中挂满了墨宝，没有琴，也没有檀香。魏无羡有些失落，谢过了蓝曦臣的陪同，要离去时魏无羡突然问道：“泽芜君，倘若你有一个弟弟，会是怎样？”

蓝曦臣道：“自然是对他很好，也要适当管教，把他培养成端方君子。”

魏无羡点点头：“他会的。”然后在蓝曦臣疑惑的目光中御剑离开了云深不知处。

接下来他又去了乱葬岗，那座山头这些年似乎被各家联手清除干净，如今只是一座普通的山而已。

他去温家看了看，原先的不夜天被破坏之后，新温家要朴素许多。魏无羡最终还是没有进去，在门口远远地看了一眼。

最后他回到莲花坞，给他开门的竟然是金凌，这个传说中被他爹宠坏的少年一身傲气，看到魏无羡却意外地很高兴：“大舅！我爹我娘还有我舅舅等你好久了，快来吃饭！”

说着金凌拽着魏无羡的袖子把魏无羡扯了进去，魏无羡还在奇怪这小鬼力气怎么这么大，到了饭桌前看着满桌子人，鼻子突然有点酸。

“大舅？怎么了？”金凌在他眼前挥挥手。

“没事。”魏无羡坐下，心说就算是梦也认了，就让他做这梦中客，一晌贪欢。

隔日，金凌央求魏无羡带他出去玩，魏无羡就偷偷把他带去湖中泛舟顺便偷莲蓬。他心中还有一线希望，总觉得在这里能碰见一只小船，上面坐着蓝忘机。

“大舅，帮我一下！”金凌招呼他帮忙拔莲蓬，魏无羡探身过去，却一个不注意落了水。

水灌满魏无羡的口鼻，一瞬间他竟然忘记了呼吸，窒息感渐渐传来。

水面似乎离他越来越远，面前出现了一个分岔路口，似乎在问魏无羡，拥有的和失去的，如果必须要做出选择……

魏无羡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。

就在魏无羡觉得他是要去往天堂时，一双手环住他的身体把他托了上去，魏无羡猛地咳嗽起来，见眼前竟然是同样一脸狼狈的蓝忘机。

魏无羡不等蓝忘机把他托上船，在水中死死抱紧他，蓝忘机也紧紧搂住他，很长时间过去也不愿松开。

后来两人终于湿淋淋地上了船，各自用灵力烘干衣服的时候，蓝忘机说，魏无羡摘莲蓬摘累了想睡一会儿，还要拉着蓝忘机一块儿。

“是我做了个噩梦，没注意，起身时让船翻了。”蓝忘机捏了捏魏无羡的手，发现不那么凉了，但还是有些愧疚。

“我也做了个梦。”魏无羡笑道，抓紧了蓝忘机的手。

他不是没想过，如果前生的这一步没走错，那一步没走错，他的人生际遇会不会不同。

但其实这个问题永远都没有答案，他走的每一条路都通向他自己的未来，如果有所不同，他如今拥有的也将不复存在。

他仿佛在梦中与那些人和事遗憾作别，仍旧抓紧了蓝忘机的手。

如此，他还能与蓝忘机走下去，即便未来不可预知，他二人同在。

END

脑洞来源于我妈前两天跟我唠嗑，如果我少考了几分没上我初中，多考几分没上我高中，应该怎么样。我觉得是不一定的，看似多几分少几分的问题其实影响了我的人生和我可能遇到的人，比如说如果我没在我原来的初中，我最好最好的朋友都不可能遇到了。

的确我也有过后悔，也会想象“如果当初那么”，但我还是觉得当下与未来最重要。

我相信命运相信缘分，对我爱的人说一声我爱你。